毫不起眼的瓶盖隐藏巨额黑产 揭秘快消行业背后的营销之痛

1瓶盖码引领新趋势千万奖励惹人追逐

还记得当年被“再来一瓶”点亮的高光时刻么？那感觉，我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颗星。

但对于商家来说，由于兑换周期长、物流成本高且真假难辨，这类活动的效果往往不尽如人意。随着二维码应用的兴起，越来越多的品牌方选择利用瓶盖码将用户引流至线上参与促销。在每年高达数千万的预算支撑下，极具吸引力的现金红包和卡券礼品取代了单一的饮品奖励，与此同时，参与方式却是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——拧开瓶盖，扫一扫，还有谁不会？

图 某品牌扫码活动示例

会扫码的当然不只有正常消费者，还有大批逐利之心不死的羊毛分子。在这场声势浩大的“撒币”活动背后，一条围绕瓶盖码的黑色交易链早已悄然形成。

2四大流程环环相扣羊毛党产出投入比高达10:1

码=钱。

在这个简单粗暴的思维模式下，羊毛党以瓶盖码为交易核心，分工明确，环环相扣，形成了一条“瓶盖收集——线上分发——刷单兑奖——渠道变现”的产业链。其中，线上分发和刷单兑奖是核心环节，而线下瓶盖收集则是它与其它黑产作案流程最大不同的地方。

图 黑产交易链条

一个不起眼的瓶盖经此一转手，羊毛党的最终收益竟是成本的十倍之多！这等一本万利的生财之道，单是听起来都让人胆战心惊。接下来，防水墙就将结合多日来卧底摸查的成果，将瓶盖码交易链条的细节一一道出。

1、瓶盖收集：哪里量大往哪去，环卫工人是主力

瓶盖收集是整个黑产链条的最上游，而这众多的瓶盖从哪里来，又是谁来收集整理？答案似乎有些出人意料：这几乎是一个完全由底层劳动堆砌起来的交易长城。

很多人买了饮品却没有参与活动，大量瓶盖未经扫码就被丢弃，这就给了羊毛党可乘之机。为在短时间内收集大量瓶盖，废品收购站、塑料粉碎场和人群聚集地（火车站、体育馆、演唱会现场等）成为了关键目标，而废品站主和环卫工人则顺理成章地被发展为长期下线。久而久之，市场成为了最好的教育家，专人分拣、邮寄上门等服务也应运而生，看似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竟成了大量底层工作者互相争抢的香饽饽。自此，瓶盖也真正实现了从垃圾废品到真金白银的大翻身。

图 某品牌饮料瓶盖出售

2、 线上分发：数百人紧密合作，平台日入百万+

线上分发是瓶盖流通的核心环节，涉及批量转码、平台交易两大关键步骤。在这个环节中，瓶盖码的身价出现了质的飞跃。而协助其蜕变的，则是一个数百人建立的线上交易王国。

1）批量扫码转url

工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。刚从废品站里收来的瓶盖，难道还得打开摄像头一个个扫？别闹，有个东西叫扫码**。将瓶盖的二维码批量转换成url链接（某些平台也称之为CDK），大幅度提高了码子的流通效率。

图 工业扫码**

2）平台交易

批量将瓶盖二维码转换成url后，黑产在自己薅羊毛的同时，也通过在各大平台上售卖获利。其传播渠道包括三大类：

a、自建羊毛党信息网站：各种羊毛党网站、社区bbs等；

b、社交媒体：微信公众号、微博、百度贴吧等；

c、社交群：微信群、qq群等。

其中，羊毛网站是交易的重灾区，在**的同时还会为客户提供“附加服务”，即绕过安全检测的方法和工具，如猫池、代理ip、4G手机卡等，帮助下游买家躲避营销平台风控规则进行更有效的刷单。

图 瓶盖码在贴吧、羊毛网站被公开售卖

经防水墙摸查，共定位核心羊毛平台高达20个，涉及数百名关键人物。各关键人物及平台间抱团取暖，包括平台间互相串货（兑奖码）以满足平台客户需求，平台间互相交换情报、探讨作恶手法等，从而形成较为完善的自我迭代体系，能快速、准确的发现业务规则漏洞及绕过安全防御策略的方法，最终发起攻击以获利。

这样的交易获益情况如何？防水墙对瓶盖码的价格、平台成单量和交易渠道进行了详细挖掘，可以看出羊毛平台有三大特点：单价低、总量大、交易以线上支付为主。

按照瓶盖品牌、可用率（一般分销平台未洗过的url码可用率为60%-70%）、中奖概率、红包大小不同，瓶盖在平台上价格不等。常见品牌的瓶盖码价格如下：

名称 单价

东鹏 0.12-0.2/个（按照可用率划分）

恒大 0.15-0.18/个

康师傅 0.32-1.2/个

娃哈哈 0.12

阿尔卑斯 0.6-0.8

分析平台单笔订单金额发现，平台上小金额交易订单占比极高，5元以下订单超过85%。其中，1-5元订单最多，占订单总量的54%以上，其次是1元以下的订单，约占订单总量的31%。 由于交易量极大，平台日收入非常客观。仅以某品牌功能性饮料为例，分发平台针对此瓶盖码的单日收入甚至可高达60万元，可以想见，若将市面上同一时期的所有促销品牌都计算在内，日进百万简直不在话下！

3、 刷单兑奖：广东福建多大佬，设备在手，羊毛我有

有卖就有买，这样两类人是分发平台的常客：有贼心却能力受限的羊毛散客和专业设备加持的刷单团伙。因为微信小程序规则限制，拿到的url卡密都无法直接手机端点击使用，需要使用转码工具把url批量转换成二维码，供下一步刷单使用。

1）羊毛散客

散客的占比超过85%。这类人每天购买少量码，利用本人的真实微信号领取红包。由于参与次数受限，其所得也往往只能称之为“小利”。

2）刷单团伙

与散客形成鲜明对比，刷单团伙通常有着高超的专业技能，可以借助各类设备来绕过业务的规则限制。经防水墙总结，典型活动规则及绕过手段如下：

活动规则 羊毛党手段 实现方式及资源

限制账号参与次数 囤积大量账号 猫池和群控设备

限制IP参与次数 实时更换IP 代理、秒播IP平台

限制设备参与次数 群控大量设备 手机群控系统

限制地域权限 秒换地理位置 虚拟定位软件

绑定手机号 囤积大量号码 手机黑卡或接码平台

图 猫池、地址更改软件示意

通过分析专业团伙的地域分布可以看出，广东、福建两地的羊毛大佬数量遥遥领先，河南、山东紧随其后。由此猜测，上述地区或许还有更广大的黑产市场等待我们挖掘。革命尚未成功，同志仍需努力。

4、 渠道变现

套现获利是羊毛党的最终目的。在这场轰轰烈烈的促销大战中，品牌方为吸引用户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，除现金红包外，不乏大额的优惠卡券和实物奖励。如今，电商平台和社交媒体成为了羊毛党交易的重要媒介，轻松出手，即可秒赚差价。